11月10日，第二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圆满闭幕。本次盛会共有181个国家、地区和国际组织，3800多家企业参与，累计意向成交711.3亿美元，比首届增长23%。第二届进博会取得累累硕果，但部分外媒却质疑这是一场“政治走秀”，并不能够真正扩大中国市场的开放，主要理由如下：中国的国企民企不公平竞争，金融体系不够开放，缺乏知识产权保护，关税过高。本文将针对这四点进行逐一阐述。
质疑点一：中国的国企民企不公平竞争
国企民企的不公平竞争确实存在，但中国改革之路从未停歇，国企民企都是中国经济的重要支柱。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2018年第一二三产业占GDP比重分别为7.0%、39.7%、53.3%。以占比较大的第二三产业来分析，如表1所示，2018年末企业法人单位1857.0万个，其中私营企业占84.1%，外商投资企业占0.6%，国有企业占0.4%。2017年共解决就业51461万人，其中私营企业占38.6%，外商投资企业占2.5%，国有企业占11.8%。由此可见，我国的私营企业数量巨大、解决大量就业问题，外商投资企业数量甚至比国有企业还多，在多个领域为经济发展、就业等做出了重要贡献。
2018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民营企业座谈会上强调，民营企业贡献了中国经济的“56789”：50%以上的税收、60%以上的GDP、70%以上的技术创新成果、80%以上的城镇劳动就业、90%以上的企业数量。民营企业在经济共享、创新推动、解决就业等方面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未来也将持续焕发光彩。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与国企竞争的不公平现象确实存在，例如银行贷款、行业补贴等方面。但我们也要看到，中央政府近些年在推进国企改革、提升小微企业金融服务、加大创新补贴等方面的持续投入。以民营企业贷款的占比为例，据人民银行2019年第三季度金融统计数据新闻发布会公布，该占比为40.1%，比上年同期要高4.5个百分点。
但是中国人口基数大、市场广阔，很多政策并非一蹴而就，而是要长期循序渐进，不断地改进完善。以英国煤炭工业私有化改革为例，从80年代中期开始，历经十余年，付出了巨大代价才得以完成。中国的国企改革、民企发展的步伐不会停歇，但势必道阻且长。
质疑点二：中国的金融体系不够开放
自2001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来，金融开放的步伐从未停歇，近两年来，改革的进程更是不断加快。2018年3月26日，上海期货交易所原油期货正式上市交易。11月5日，习近平主席在首届进博会开幕式上宣布，设立科创板并试点注册制。2019年9月10日，国家外汇管理局公告取消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QFII）和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RQFII）投资额度限制。10月16日，进一步放宽对外资银行的限制。一系列的举措无不在说明中国的金融市场开放不断加深，市场结构不断多元化。
但中国的金融市场相较于发达国家历经上百年的金融市场而言，还不够成熟，开放程度仍存在较大差距。以银行业为例，如图1所示，2019年9月银行业金融机构资产份额表明，大型商业银行资产占比39.6%，其他的银行及商业机构占比虽然很大，但多为国内机构。我国自2018年10月，推行了一系列放宽外资银行限制的措施，旨在促进金融业进一步对外开放，加速成熟的步伐。银行业只是起步，未来还会有保险、证券市场等等的持续开放，中国巨大的市场红利，仍对外资充满了吸引力，我们也愿意在与外资企业的竞争中，不断学习进步。
2019年9月银行业金融机构资产份额图
数据来源：中国银行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
质疑点三：中国缺乏知识产权保护
近年来，中国知识产权保护在数量和质量上都有所提升，虽仍存在不足之处，但这是个渐进完善的过程。从量上看，根据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的统计，自2011年以来中国专利授予量呈现不断上升趋势，并且在2015年超越美国，位居世界第一。
世界排名前五主要经济体专利授予趋势图（单位：件）
数据来源：World Intellectual Property Organization（世界知识产权组织）
从质上看，随着新技术的不断发展，人工智能、大数据同知识产权行业进行了深度结合，形成了良好的服务生态。在技术、内需的驱动下，移动支付、半导体存储器和超高清显示等正成为中国知识产权的重点发展领域。此外，这次粤港澳大湾区知识产权交易博览会通过启用在线交易系统，将为国内外优质知识产权资源提供常态化、便利化的交易平台和合作机制，积极推动技术成果的转化。
但目前国内仍存在研发投入不足、有效专利数需进一步提升等问题。据艾媒数据中心统计（见图3），2018年中国产业研发投入的力度远小于美国，同欧盟和日本也存在较大差距。此外根据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统计，全球有效专利在2018年达到1,400万件。美国以近310万件有效专利排名第一，中国虽然排名第二，但有效专利数为240万件，同美国有较大差距。
2018年全球不同地区产业研发投入金额情况数据来源：艾媒数据中心
质疑点四：中国关税过高
自2001年来，中国关税水平呈明显下降趋势，未来将争取进一步降低关税，但这要同本国经济发展相适应。如图4所示，中国在2001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加权平均关税已经有了大幅度的下降，由2001年的14.11%下降到了2017年的3.83%。此外，在本次“进博会”上中国政府传达了在未来进一步降低关税的决心。中国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来支撑关税水平的下降，这主要得益于两大因素——中国自身拥有庞大的消费市场，并且拥有强大的制造基础。但这也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如果不顾国内经济发展实际情况，大幅地降低关税，则会削弱本国产品的竞争力。在未来中国市场化程度不断提高的情况下，降低关税对国内企业的冲击将会有所削弱。并且即使在现在的关税水平下，根据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近日公布的调查结果显示，97%受访的美国企业在中国市场上是盈利的——这主要得益于中国的大市场以及未来巨大的发展潜力。
中日美三国关税比较图
数据来源：CEIC数据库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急速发展，各方面都在不断推进改革，但我们是一个拥有约14亿人口的大国，改革之路需要时间摸索、调整，不能因为未满足外资的利益诉求，就完全否认了我们的努力！未来，中国的改革之路仍在继续，将在以下方面持续完善。
对策一：国民共进，加大开放
首先，政府应坚定不移地继续推进国企改革。将国企放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锻炼，而非“保姆式”的国家管理。改变国家对股份制企业的股权比例控制，放开对国企高层管理人员的任命委派，重点关注国有企业的资产运营情况和收益情况。其次，政府应加大对民营企业的支持力度。从银行贷款额度及利率到财政补贴、税收补贴，应多加考虑到民营企业的实际情况，创造更加有利于企业间公平竞争的市场氛围。最后，在保证国家金融安全的前提下，坚持金融业的进一步开放。从银行到保险、证券市场的进一步开放，是促使中国金融市场走向成熟、金融机构提升自身竞争力的必经之路。但也要注意国家金融安全的两个安全阀：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和资本项目下的有序开放，稳步有序地推进金融开放。
对策二：动静结合，完善立法
党的十九大报告强调：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更好地发挥政府的作用。因此一方面政府要推动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另一方面要发挥市场的能动性。以知识产权法为例，我国法律应该进一步明确知识产权保护范围、期限等，妥善处理知识产权保护力度提升和低端制造企业发展困难的矛盾。从根本上讲经济领域的立法是建立在市场不是最有效的前提下，而这些法律也必然是要在市场的不断检验中完善的。法律的出台是相对静止的，而市场的实施却是动态的，要善于从动态中把握关键信息，及时调整静态的法律。也就是在立法中既要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重要作用，又要弥补市场失灵，进行有效的治理和动态的调整。
对策三：平和心态，立足自身
目前，一些国家对中国不正当的指责有一部分原因在于意识形态上的差异，对此一方面我们要保持平和的心态，另一方面要不断增强优秀中华文化的输出来缓解这一问题。宏观上，中国经济飞速发展，工业总产值不断提升，对世界经济的贡献不断加大，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对美国的挑战，这必然会招致一些淡漠和敌意。这时中国更应该立足于自身的国情，抓住机遇促进自身经济发展，抵制其他国家以正义之名行自利之事。微观上，企业不必过分惶恐，但也应加强危机意识，短期稳得住——灵活应对市场波动，长期出得去——提高产品核心竞争力。此外，我国对外贸易中要更加注重文化贸易的发展，特别是提升文化服务的竞争力。据海关总署统计，2018年我国文化服务逆差严重，达200.5亿美元，这显示出我国文化服务在国际竞争力方面的显著弱势。推动我国文化贸易的发展最根本的还是要依赖于国内强大的制造基础，因此要加强对文化企业的税收负担、资金流动等问题的关注。
要以动态发展的眼光来看待中国经济的运行，现在的成就不是终点，现在的不足只是起点。对内，国企民企的不公平竞争有所缓解，金融体系开放程度、知识产权保护力度不断提升。对外，中国以包容的心态推动全球化发展，不断降低关税。同时，不可否认这四大方面确有不完善之处，需要做出新的改进。但循序方可致精，宁静方可致远，立足于未来长远的发展，走好现在的每一步才是正解。
本文作者为浙江省公共政策研究院研究员景乃权；浙江大学金融系研究生周梦薇，吕佳钰。感谢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