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策】以“经营乡村”推进“空心村”盘活振兴

一、科学辩证看待“空心村”现象

    （一）“空心村”是城镇化与易地搬迁叠加产物

    当前，城镇化进程快速推进，推动了数亿农村剩余劳动力进城发展并向劳动生产率更高的非农部门转移，同时推高了农村常住人口人均可利用资源，极大地提高了城乡生产要素配置效率。总的看，“空心村”现象是此进程中因人口向城市集聚而出现的阶段产物，可以说是现代化和城镇化过程中“成长的烦恼”。除由此导致的自发性“空心村”外，我省还存在部分由推进易地搬迁工作所产生的政策性“空心村”，两类均存在资源资产严重闲置和留守群体生活保障难等问题。

    （二）“空心村”现象在我省山区地区尤为普遍

     “七人普”数据表明，近20年我省农村常住人口在全省总常住人口陡升前提下不增反减600万余，农村人口大量外流进城导致“人的空巢化”。尽管全省各地有不同程度“空心村”现象，但山区地区尤为普遍，衢州目前常住人口100人以下的自然村仍占总量的四成约3200个，纳入易地搬迁规划或萎缩性管理的自然村近1700个；丽水西南部18个乡镇，645个自然村，面积近1600平方公里，但常住人口不足1.8万，平均每个村不足50人，是我省最大的连片化“空心村”。

    （三）加快推进“空心村”盘活振兴十分有必要

    面向“两个先行”奋斗目标，加快推进“空心村”盘活振兴从两个方面看仍十分有必要。其一，相比城郊村等可融入城市发展的乡村，“空心村”的盘活振兴更为深入、更加复杂，利于直接改善“空心村”留守群体的生活条件，其振兴与否直接决定乡村振兴战略底色与工作成色。其二，从我省“空心村”分布情况看，推进“空心村”盘活振兴，是挖潜山区地区乡村闲置资源、激活后发优势、全面推进乡村现代化的关键所在，有助于为全省缩小三大差距、加快共同富裕示范区建设、奋力推进“两个先行”增光添彩。

二、“空心村”具有探索“经营乡村”举措机制的三大比较优势

    我省已进入城镇化中后期，乡村的独特价值逐步显化，城市人口对乡村原生态环境及各类生态产品的消费需求正不断上升，各类“乡村消费”新业态涌现。在此契机下，推进乡村振兴尤其是“空心村”振兴的关键就是要抓住市场消费新需求，在巩固和完善农村基本经营制度的基础上，探索以“经营乡村”举措机制盘活闲置资源及生态资源，实现以产业振兴带动全方位振兴与农民共同富裕。尽管“空心村”相较于城郊村等存在交通区位等劣势，但从率先探索“经营乡村”举措机制看，具有三大比较优势。

    （一）从基本特点看，“空心村”产权收储易

    “空心村”的最大特点在于，大量户籍人口外出务工就业，并在城市、外地乃至国（境）外长期稳定居住生活。尽管这批外出户籍人口仍然是村集体组织成员，但对“空心村”现存各类生产资料几乎无依赖，且对所持产权的潜在收益无过高预期。因此，依托村集体经济组织或强村公司等较易实现高效收储各类闲置资源资产，为市场化、组织化、规模化开展盘活利用创造极佳条件。如龙游县小南海镇团石村通过村集体经济组织统一流转闲置农房，高效引进投资经营主体，有效撬动乡村旅游发展。

    （二）从资源禀赋看，“空心村”特色资源多

    “空心村”大多分布在山区地区，具有丰富的农耕资源、文化资源或生态资源，多数地方特色资源并没有因为空心化而消失。“空心村”得天独厚的生态环境、兼具“避世”属性的地理位置和独特的文化价值，正满足当下部分城市人群高品质物质和文化生活的需要，是实现乡村产业振兴不可或缺的基础支撑。如泰顺县司前镇依托畲族风情元素，联合竹里乡统筹打造里光最美乡愁村和左溪中国最美畲村，成功创成浙江省首批文旅产业集聚区，其中，畲乡小院民宿群年营业额已超1200万元。

    （三）从地方实践看，“空心村”开发潜力大

    人的空巢化导致“空心村”大量山林资源失管，不少农房及宅基地闲置，大面积“碎片化”承包地撂荒，以及各类村级公共设施、生产经营设施等资产长期浪费。然而，部分地区的前期实践说明，这些闲置资源资产拥有巨大的开发利用潜力，可为扩大社会就业和促进增收致富提供广阔天地。如庆元县张村乡统一流转山地5000亩，引进工商资本打造“药香绿谷”，远期建成1.3万亩的中药材基地，经济效益可观；江根乡引进市场主体完成1000余亩梯田耕种，并已着手开展高山特色民宿项目建设。

三、相关建议

    产业是发展的根基，更是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主要途径和长久之策，以产业振兴先行带动全方位振兴是盘活振兴“空心村”的必由之路。为此建议，加快探索以“一张资源图”“一个项目库”“一支专业队”“一批联盟军”等四个“一”为核心的“经营乡村”举措机制，全面推进“空心村”盘活振兴。

    （一）盘清“有什么”，绘制一张资源全息图

    盘活振兴“空心村”的基础是全面掌握“空心村”资源禀赋及其闲置情况，建立“经营乡村”机制的前道工作即是要盘清闲置资源存量，为此，有必要绘制“空心村”资源全息图。一是做好资源盘存全面化。推广桐庐先进经验做法，拓展闲置资源盘查范围，除盘查闲置农房外，全面盘存“空心村”的“山水林湖田房”资源。二是做好权属界定精准化。开展“空心村”各类资源资产确权登记颁证工作“回头看”，建立评估、承包、出让等镇村联审评估机制，全面厘清集体所有资源资产产权权属，推动有条件的“空心村”成立村委牵头的乡村开发运营公司集中收储闲置资源资产。三是做好资源利用数字化。依据地理位置、闲置资源、规划条件、现存产业、资产权属等情况，对现有“空心村”进行相应分层、分级、分类，绘制以县域为单元的“空心村”资源全息图，以数字化、标签化手段打造“空心村”资源全景展示利用平台，建立闲置资源进退留痕机制，为发挥“空心村”特色优势招引项目落地夯实基础。

    （二）想好“干什么”，建立一个适宜项目库

    “空心村”不同于城郊村等可实现“产业在外、居住在村”的村庄，其“空心化”的核心原因在于自身及周边无可供村民就近就地实现稳定就业的优质岗位。为此，盘活振兴“空心村”的核心任务是要谋划适宜产业项目，创造优质就业岗位，带动人气回归、消费进村。一是立足精品化，发掘优质农业项目。推动“空心村”全面落实农业“标准地”改革，推动适宜“空心村”积极创建现代农业园区、农业现代化示范区等，推广庆元“张村模式”，积极开发高山农业、生态农业及林下经济项目，推进“空心村”农业精品化、专业化发展。二是立足特色化，打造民宿集群项目。挖潜“空心村”农耕资源、文化资源、生态资源，推广泰顺雅阳“氡泉+古村落”模式、云和元和“梨文化+”模式，以特色化、差异化为导向打造面向不同消费能力、消费需求人群的民宿集群项目。三是立足生态化，建设旅居养老项目。利用“空心村”生态优势与“避世”属性，在保障村集体利益不受损、村资产所有权权属不流失情况下，积极引进或联合第三方投资经营者，创新资产经营权、使用权架构，谋划建设一批满足市场需求的旅居养老类项目。

    （三）解决“谁来干”，搭建一支招商运营队

    “经营乡村”机制重在运营，而人口空巢化的“空心村”要实现活化振兴，就难在缺招商运营人才。为此，要跳出“空心村”搭建招商运营团队。一是创新搭建招商团队架构。建立像招引工业项目一样招引“空心村”活化项目的招商团队，明确“一市一指挥部、一县（市、区）一专员、一乡（镇、街道）一专班、各村一主体”的团队架构，依托农业农村部门，设区市层面成立“空心村”项目招商指挥部负责全域招商洽谈，县（市、区）层面设立“空心村”项目招商专员负责全程跟踪服务，乡（镇、街道）专班负责项目二次洽谈及协调解决项目落地事项，村级主体做好资产收储、村民谈判、收益分配等。二是创新搭建运营主体架构。积极搭建“农创客”孵化中心、“农民之家”创业服务社等市场主体培育载体，鼓励乡贤人才回归创业，鼓励村级主体以获取资产租赁或固定分红收益等形式参与盘活项目，建立以第三方市场主体独立运营为主、国企+第三方市场主体或村级乡村开发公司联营为辅的运营模式，充分发挥市场的主导作用。

    （四）考虑“增效益”，组建一批经营联盟军

    要有效推进“空心村”活化项目落地与有效经营，实现“空心村”的产业振兴，离不开多方力量的共同投入、同频发力，为此还需完善“多方协作、联盟作战”机制。一是组建“空心村”片区共建联盟。推动连片化“空心村”组建片区联盟，推动“空心村”村集体经济抱团发展，建立公共设施共建共担共享机制，推动联盟内“空心村”特色发展、错位发展、配套互补发展，探索以特定项目为载体建立收益共享机制，争取落地更高层次更优质量的盘活项目。二是组建“空心村”盘活农商旅联盟。推动浙旅投、农发、国大、物产中大金石等省属国企牵头组建全省性“空心村”盘活农商旅联盟，推进资源信息共通共享、高端项目共谋共投、优质客商共招共引，积极吸引绿城、开元等优质民营企业参与农商旅联盟建设，鼓励各设区市有关国企成立农商旅子联盟。三是组建“空心村”开发宣传联盟。推动浙报传媒、浙江广电等省属媒体集团牵头组建“空心村”开发宣传联盟，制定年度宣传计划，每年专题报道优质“空心村”示范项目及强村富民成效，提升“空心村”盘活项目的知名度、放大示范效应。推动“浙里好玩”应用谋划上线“空心村”旅游类项目集锦专栏，推动在“浙里帮”及地方特色助农数字化应用场景展示销售“空心村”农产品，增强“空心村”盘活项目收益能力及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