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论】解阶层固化之殇,还贫困流动家庭以希望,破局学前教育

“我们也盼着她好好学啊,可千万别走我们这条老路,你说我们初中还没上完,家里就让回家干活,那个时候成绩还不错,要是读读书也能上个大学,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我们赚钱干嘛用不就是为了她将来上大学吗。”

               —— 一位贫困流动家庭的母亲

    社会向上之路,是国家发展,人民富强的基石,更是社会公平正义的具体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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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山-太行山,集革命老区、深山区和贫困地区于一体,自国家“精准扶贫”战略实施以来,贫困地区劳动力人口向城镇流动加速,脱贫攻坚取得了良好成效。但随之而来的流动儿童“教育贫困”问题凸显,发人深省!

    入城,是从“熟人社会”步入到“陌生人社会”的跨越!就流出地而言,村委会常会要求流动家庭在户口迁移时“净身出村”,放弃原来在农村享有的土地及福利政策,剥夺了贫困流动家庭可靠的基本生活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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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城,就是伴随着这种悲壮的燕赵之歌,背负着损失乡村积累的原生社会网络的代价,完成从乡村社会迁往城市社会的历练。在这个过程中,和单身汉不一样的是,流动家庭们还要放弃乡土中国“隔代抚育”的传统。这种“隔代教育”,虽然“科学早教”知识匮乏,仅着眼于衣食温饱的养育,但是,“隔代抚育”的情亲,对儿童自我价值感和自尊意识的培养,以及群体价值认同感的形成,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乡村是典型的“熟人社会”,以地域、血缘关系为纽带建立起的社会网络,是人们进行互动与交流的基础。在向外迁移的过程中,“老乡”称谓的存在,为流动人口提供了强大的安全感和信任感。流动人口中的“老乡”社会实则是乡村“熟人社会”的再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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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限于最高初中学历背景的入城农民工的认知、生存和环境压力,使得他们只能聚焦于收入、就业状况等现实压力,有意或无意中忽视了对子女早教的投入。由于父母工作繁忙导致无法陪伴,多数儿童只能进入托育机构。

    情感共享以经历共享为基础,随着贫困流动家庭内部共同经历的减少,亲子间的情感联系网也趋于松散,情感共享的效用也逐渐降低。这同样也是向上流动过程中的殇。而在原有社会网络瓦解和新型社会网络尚未建立时,学前儿童的外界心理帮扶,无法在失去“隔代抚育”后迅速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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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城农民工租房定居,是大部分贫困流动家庭的必然选择。但是,城市社区配套幼儿园、幼儿医疗点等儿童公共资源基于户籍分配原则,优先服务于本地儿童。而贫困流动家庭在落户过程中仍存在着入户手续繁琐、城镇社区排斥、乡村驱逐明显等问题。流动儿童难以享受社区公共资源,导致认同和归属感缺失。这在很大程度上对流动儿童产生心理创伤,造成家庭内部情感互动链脆弱、畸形。

    此外,不菲的入园费、赞助费、教材费等对贫困流动家庭本就不容乐观的经济基础来说,无疑是巨大的生活负担,大部分流动儿童因此进入在整体质量有待改进的城中村民办幼儿园就读,严重影响了儿童知识能力的发展和潜能激发,违背了学前教育的价值和目标导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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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进城的农民工,由于种种原因返乡,流动家庭在城市的生活及教育经历使其学前教育观念趋于现代化,又会和乡村传统教育观形成新的碰撞,使学前教育保障丧失内源动力。而乡村文化传统及落后的一面间接普及了教育固化思维,大程度上阻碍了流动家庭现代学前教育理念的实现。

    “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的时代精神,在如今的中国,同样弥足珍贵,更要加倍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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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我价值感、自尊意识以及群体价值认同感培育,是学前儿童社会化教育的重要内容。身份认同不仅指户籍归属认同,更深深地嵌入在社会文化与价值中。流动家庭作为社会流动与变迁的产物,扮演并认同流入地社会角色的身份背景。

    家长理应与孩子的情感体验达成一种同理、共情的状态。情感元素也应该被广泛的纳入到政府、社区、学校的多维治理体系中,形成全方位的“情感治理”取向。教育的保障链既是在不同情境下社会主体与环境互动的政策链,也应该成为紧密衔接的“情感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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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承着父母“农民”身份属性及社会不公思想的流动儿童,与城市儿童在观念、知识结构、行为方式等方面存在众多隔阂,容易产生身份归属危机。既不是城市人也不是农村人的尴尬处境,极有可能使他们将自己看作城市和农村之间的“夹缝者”或“边缘人”。社区内不同阶层与群体的情感交流引导缺位,导致本地与流动家庭间的价值共享脆弱,进而使得儿童无法有效融入社会环境中。

    创新户籍制度及福利分配方式,实现公平式发展,才是解决流动贫困家庭儿童教育困局的根本。构建包容式的政策制度,将户籍管理制度简化为居住登记制度,取消户籍制度对非本地户籍的歧视性政策,从根源上消除户籍区隔、福利差距,构建以公平、保障、全民等为理念的户籍管理制度,使其与我国城镇化发展进程相适应。

    公立幼儿园应承担随迁子女学前教育问题的主体责任,民办幼儿园要有能力提供足够的教育资源,鼓励它们获得相应的办学资质并达到相应的办学条件,担负起重要的补充力量。

    乡村幼儿园、村委会以及政府都应做好流动家庭的托底服务工作,在城市化进程中,给予农民工流动家庭相应的乡村教育托底扶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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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化进程,要让农民工们能进城,亦能出城。

    政府在贫困流动家庭返乡期,通过回流家庭产生的共性特征,制定衔接式跟进教育保障政策,及时恢复流动人口在当地应享有的普惠政策。通过开展相关就业培训服务,为贫困流动家庭提供更加便捷的跟进服务体系。

    通过乡贤及其他社会公益力量的注入,协助流动家庭搭建回流次生网络。通过新政策推行、新项目落实以及创业经验教训交流,使得“回流”群体产生共鸣,从而在创业、就业等方面形成团体,进而发展出新的社会网络,为家乡经济发展创造显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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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阶层固化之殇,破局“学前教育”,还贫困流动家庭以希望。无论是整家流动还是单方流动,我们要遵循以儿童与家庭良性发展为核心的理念,努力构建出符合家庭利益追求与长足发展的崭新城乡发展体系。

感谢华北电力大学流动孕育发展调研团报告!编写:王海平,浙江省公共政策研究院研究员,信达期货总经理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