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产业扶贫多种路径的比较研究——以缙云烧饼产业为例

摘要:长期以来,贫困一直困扰着人类的发展。缙云县政府通过大力发展缙云烧饼及其相关特色产业,使农村人口走上了致富的快车道。缙云烧饼产业主要有“政府主导+自主创业”、“政府+企业+合作社+基地+农户”和“协会+农户+合作社(基地)”三种利益联结模式。三种模式分别有各自的控制与利益传输链条,也带来了不同的效果。笔者通过对缙云烧饼产业从业者进行问卷调查,获得了相关数据之后,把三个利益联结模式进行比较分析,发现缙云烧饼产业存在扶贫政策覆盖面不广、职业认可度低、缙云烧饼口味少、经营模式比较单一等问题。针对这些问题提出的政策建议,可以为缙云烧饼产业的后续发展提供新的思路。

关键词:产业扶贫;特色产业;产业扶贫模式

    一、引言

    由于自然资源分配不均衡、分配机制不公平、生产力不发达等原因,贫困问题已经成为了当今世界最为尖锐的社会问题之一,世界上每个国家都无法摆脱贫困问题的困扰,贫困问题一直困扰着人类发展。缙云县隶属浙江省丽水市,素有制作缙云烧饼的传统,该传统也是缙云县农民就业创业的重要方式之一。2014年初,缙云县委、县政府开始着力打造缙云烧饼特色产业,使其能够在弘扬缙云本土文化的同时,还能够带领农户增收致富。

    本文通过分析比较缙云烧饼产业的三种利益联结模式和缙云县政府提供的扶贫政策,从中找出缙云烧饼产业所存在的不足与挑战,最后再提出相关的政策建议,为缙云烧饼产业的后续发展提供可参考的思路。

二、相关文献回顾

    (一)产业扶贫

    2015年10月16日,习近平总书记首次提出“五个一批”的脱贫措施,在这个措施里面,总书记把“发展产业脱贫”放在了极为重要的高度。吴俊丽、赵学军(2018)指出,产业扶贫是“五个一批”中的核心,能够让贫困户得到真正的脱贫。张惠君(2013)认为产业扶贫不但可以帮助贫困户脱贫,还能促进当地的经济发展,因为它是依托当地的特色资源,并将特色资源的优势充分发挥出来,把产业扶贫和经济学理论基础相结合,就可以摸索出有效的扶贫路径,进而实现落后地区的脱贫。范东君(2016)指出,贫困地区产业发展落后是贫困户难以摆脱贫困的重要因素,他总结出了三种产业扶贫模式,分别是“强市场+弱政府”、“中性市场+中性政府”和“弱市场+强政府”。汪三贵,张雁,杨龙,梁晓敏(2015)指出,产业扶贫过程当中,政府往往存在干预性过强的现象,导致产业扶贫项目与贫困户产生脱节,未能产生应有的扶贫效果。匡远配(2011)提出可以通过把不同扶贫模式进行组合,通过取长补短来增大扶贫效果。

    吴瑛理,刘立涛(2005)认为产业扶贫可通过打造农业基地,或者通过龙头企业与农户建立联系,来达到提高农户收入的目的。Mar tin Ravallion和Shaohua Chen(2005)通过研究发现,在中国的贫困地区,农业比非农业能更好地发挥扶贫作用,而农业产业又离不开当地龙头企业的带动,因此,贫困地区的龙头企业要利用当地资源禀赋,代领贫困户通过产业扶贫脱离贫困。姜长云(2017)同样也认为,龙头企业在推动农村三产融合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赵海(2016)提出,产业扶贫要利用好笼统企业和合作社的作用,这是农户能够脱贫的关键 。杨英,姚秀杰,沈辉,戴志华,瞿婷(2018)提出,离开政府的扶持,龙头企业也能以带动农户实现致富,政府通过给予龙头企业政策上的优惠来干预市场的结构和价格,市场本身并不存在这些功能。胡晗、司亚飞、王立剑(2018)通过研究发现,参与产业扶贫项目的农户在种植、养殖业和家庭总收入上都有较为显著的增长,且可以吸引更多的农户参与到农业生产上来,增加当地的劳动力。全承相、贺丽君、全永海(2015)提出产业扶贫政策也要差别化,需要结合当地的实际情况,要鼓励社会多方力量参与到扶贫事业中来,要利用当地优势产业给农户开展技能培训,加强农户“造血”能力。

    (二)产业扶贫的影响因素

    黄文宇(2017)通过考察发现产业扶贫主要存在三个问题:一是政府缺乏约束力,二是企业无法同时兼顾利益和责任,三是农户在产业扶贫项目中信息不对称。陈聪、程李梅(2017)通过案例研究发现政府对区域优势产业发展所需公共物品提供不足,会对扶贫效果产生影响。刘俊男、宋玉兰(2019)发现性别、受教育程度等方面对贫困户参与产业扶贫项目增收具有影响。修兴高(2018)发现政府工作能力、自然资源禀赋和行业属性、政府为贫困户提供保障和贫困户主体对项目的支持程度、市场环境和利益联结机制对产业扶贫模式的成效具有很大的影响。梁燕(2019)指出我国目前的产业扶贫项目存在政策力度不够、技术落后和生产方式落后等问题。宋唱、余茂辉(2019)通过武汉轻工业大学精准扶贫六李村研究高校产业扶贫模式得出存在的问题有:产业发展缺乏动力、高校引领作用不强、政府宏观力度不够和农户主动性不强。梅星星、高亚文、胡化锋(2019)发现高科技产业扶贫模式存在的困境有:扶贫资金有限、脱贫方式不灵活、特色产业带动有限、政策宣传不到位,并提出增强扶贫政策宣传、脱贫与扶志并重、推动农牧产业转型升级和利用好互联网思维等。

三、缙云烧饼的阿湛模式


    2013年,缙云县委、县政府经过实地走访调研384名烧饼师傅,发现缙云烧饼产业是一个具有巨大挖掘潜力的特色产业,决定将缙云烧饼打造成为“乡愁富民”产业,带动全县人民致富。2014年2月,缙云县成立缙云烧饼办公室,负责缙云烧饼的产业发展。2014年10月,成立缙云县缙云烧饼协会,按市场经济规律及品牌发展规律,提升缙云烧饼的知名度和市场占有率,壮大缙云烧饼产业,帮助农民增收致富。经过6年的发展,到2020年10月,缙云烧饼实现产值24亿元,带动近4万农民实现增收致富。

    缙云烧饼产业在发展的过程中主要分为“政府主导+自主创业”、“政府+企业+合作社+基地+农户”和“农户+合作社(基地)+协会”三种利益联结模式,在这三种模式的合力之下,缙云烧饼产业得以迅速发展,成为缙云县乡愁富民产业中的龙头。本文将对缙云烧饼产业的三种利益联结模式进行阐述和分析。

    (一)模式一:“政府主导+自主创业”

    在缙云烧饼产业发展初期,缙云烧饼没有统一的商标、没有统一的制作工艺、没有统一的经营标准、没有统一的门店装修特色,形成产业化难度极大。2014年,缙云县政府先后颁布了《关于缙云烧饼品牌建设的实施意见》和《关于推进缙云烧饼品牌建设的若干意见》等政策性文件,开启了“政府主导+自主创业”这种扶贫模式下。在该种模式中,政府主导指的是依靠政府来推动缙云烧饼产业发展工作,主要包括编制规划、制定行业标准、挖掘文化挖掘、舆论宣传、人才培养和食品安全管理;自主创业指的是市场是缙云烧饼产业发展的主题,必须依靠公司化、个体化自主创业,来扩大缙云烧饼的影响、市场占有率,从而做大产业。

    首先,缙云县通过开设缙云烧饼师傅免费培训班的方式,吸引缙云县的贫困户参与到缙云烧饼产业的发展中来。缙云烧饼师傅培训基地按照“培训机构基地化,培训内容系统化,从业人员专业化”的思路,以提高群众的“造血”能力为目标,把参加报名的农户打造成缙云烧饼产业发展中不可或缺的人力资源。截止到2020年底,累计培训烧饼师傅10580人,其中约3000名贫困户,占接受培训总人数的28.3%。通过开设缙云烧饼师傅培训班,不仅是烤制烧饼技艺好的大师可以靠授课致富,培训班学员也获得了再就业或是自主创业的能力。

    其次,缙云县政府通过制定实施专项补贴政策,开设缙云烧饼示范店且经验收合格的,可申请1-3万元的补贴。截止2020年9月,共有47家缙云烧饼示范店业主获得利息补贴近13万元,共有424家示缙云烧饼范店获得补助,共计693万元。

    最后,通过政府的影响力和组织力,缙云县政府从2014年以来每年在缙云县火车站边开展缙云烧饼节,给农户免费提供摊位,虽然缙云烧饼节只有短短的3-5天时间,但是却能够给参与缙云烧饼节的农户带来一笔很可观的利润。这里,笔者收集了2014年到2019年的缙云烧饼节参展摊位数与缙云烧饼节总体营业额,以供大家参考。


图1:缙云烧饼节参展摊位数与总营业额

数据来源:缙云县烧饼办

    (二)模式二:“政府+企业+合作社+基地+农户”

    在“政府+企业+合作社+基地+农户”利益联结模式下,缙云县以政府作为主导,牵头将一部分产业扶贫资金通过注入到当地的有资产、有信誉、有能力的合作社(龙头企业)和基地中,并将一部分的扶贫任务也下发给相应的合作社(龙头企业)和基地,目的是让合作社(龙头企业)和基地扮演中间商的角色,使政府和农户能够进行更好的对话。同时,合作社(龙头企业)和基地也因获得政府的补贴承担了相应的脱贫攻坚任务。在这里,笔者将着重介绍由缙云烧饼产业带动起来的2个相关产业,分别是缙云爽面产业和缙云菜干产业。

    首先,是缙云爽面产业。在缙云爽面产业的发展过程中,不但制作加工缙云爽面的农户、合作社和企业走上了致富路,种植缙云爽面重要原料“908”小麦的农户、企业也获得了不菲的收益。

    其次,是缙云菜干产业。在缙云菜干产业发展初期,缙云县政府投入了120万元补贴农户购买设备,指导推动相关企业、合作社规范提升。为确保缙云烧饼的主要原材料得到稳定且高质量的供应,缙云县制定实施《关于促进缙云菜干产业发展实施意见》,每年安排200万元专项资金扶持缙云菜干发展。

    (三)模式三:“协会+农户+合作社(基地)”

    在“协会+农户+合作社(基地)”利益联结模式中,缙云烧饼协会扮演了主要角色,它让参与其中的农户可以通过会员间的信息互通、利益共享机制更加接近市场,帮助农户实现增收。

首先,是信息互通。对于每一位加入缙云烧饼协会的会员来说,缙云烧饼协会都对他们进行档案管理。如果有新开设的缙云烧饼示范店需要招募缙云烧饼师傅,老板作为会员可以和缙云烧饼协会进行联系,再由缙云烧饼协会通知在家待业的缙云烧饼师傅前往应聘。在这个过程中,既节约了示范店寻找烧饼师傅的时间成本,也给闲散的烧饼师傅提供了就业。

    其次,是利益共享。经缙云烧饼协会认可后,缙云菜干、烧饼桶、原辅料等专业合作社即可成为缙云烧饼协会会员和定点供货基地。一方面,可以使这些专业合作社解决销售问题,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一方面,就是缙云烧饼协会内的会员可以以更低廉的价格购买到原材料,可以有效减少生产成本。

    最后,是助农增收。缙云烧饼协会扶持打造了缙云烧饼桶、炉芯基地。该基地主要是收购周边农户所生产的缙云烧饼桶、炉芯,再统一将其销售,帮助农民持续稳定增收。

四、三种模式的实际效果比较

    (一)调查样本选择

    由于缙云烧饼产业的主要从业者分散在全国各地,限于调研难度和数据收集难度较大,本文采用非随机抽样和偶遇抽样法,对缙云县内较容易接触的缙云烧饼产业从业者进行实地走访抽样,对缙云县外的缙云烧饼产业从业者通过微信群进行非随机抽样,为增加实证研究的说服力,笔者尽量扩大了问卷调查样本的数量。

    本文问卷调查样本的主要对象是在缙云县内开设缙云烧饼示范店的老板和往期参加过缙云烧饼师傅培训的学员以及缙云烧饼协会的会员(其中包括缙云爽面从业者、缙云菜干从业者和缙云烧饼桶从业者),按照是否参加过缙云烧饼师傅培训、对缙云烧饼师傅培训课程满意度、是否从事缙云烧饼相关产业、是否享受过政府的补贴、对缙云烧饼扶贫政策的满意度等方面展开调查。

    本次调研立足于缙云县缙云烧饼及其相关产业从业人员展开,以个体为调研单位,进行实地走访和电子问卷调查。

    (二)调研方法与问卷发放与回收

    在调研前,获得了较为准确的数据,笔者和缙云县烧饼办工作人员、缙云县烧饼协会会长进行了沟通交流,对缙云烧饼产业发展现状、缙云烧饼产业扶贫政策和主要的缙云烧饼产业利益联结模式进行深入调查。同时,为了调查问卷的严谨性和科学性,把初步设计好的调查问卷也与缙云县烧饼办工作人员进行了交流,把调查问卷中不合理的内容予以修改。另外,考虑到缙云烧饼师傅的受教育程度可能会偏低,因此笔者设计的调查问卷比较简单,并没有提问较深层次的问题。设计的调查问卷包括标题、引言、主体三个部分,其中,主体部分包括一:受调查者的基本信息,即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二:问卷的基础问题,即是否参加过缙云烧饼师傅培训、是否从事缙云烧饼相关产业的工作、是否享受过缙云烧饼产业相关扶持政策、从事缙云烧饼产业前后的收入对比、对缙云烧饼产业的满意度等问题。本次问卷调查,收回缙云县城内开设缙云烧饼示范店老板的调查问卷48份和通过微信群发放的调查问卷462份,总计回收调查问卷510份。

    (三)样本分析

    1.接受问卷调查者个人特征

    根据本次问卷调查回收的问卷数据显示,接受问卷调查的人员共有510人,其中345人为男性,165人为女性,男性占比达到67.65%。将接受问卷调查的人群进行分段之后可以发现,30岁以下样本为0,31到40岁的有51人,占比只有10%。最多的是41到50岁这个年龄段,达到264人,占比51.76%。其次是51到60岁,达到192人,占比37.65%。60岁以上共6人,占比1.18%。可以看出,从事缙云烧饼及相关产业的人群,年龄主要集中在41到60岁之间,反映出缙云烧饼产业从业者老龄化程度较高,大部分年轻人不会选择缙云烧饼及其产业作为自己的工作,他们更乐于选择其他在他们眼里看来更加“体面”的工作。从受教育程度来看,接受问卷调查的人群受教育程度普遍不高,其中3人没有系统性地接受小学阶段教育,27人仅读完了小学;73.53%的缙云烧饼从业人员集中在初中文化水平,共有375人;高中、高中及以上这两个受教育程度分边占66人和39人,分别占比12.94%和7.65%。从调查问卷的数据中心可以看出,接受问卷调查的人,有486人仍在从事缙云烧饼及其相关产业,占比95.29%,在这486人当中,有354人是缙云烧饼师傅,占比72.84%;有63人从事缙云爽面产业,占比12.96%;有48人从事缙云菜干产业,占9.88%;剩下的21人从事缙云烧饼桶产业,占比4.32%。

    由上述5个问卷调查问题可以看出,缙云烧饼产业在一定程度上来带动了缙云农村年龄较大的低学历闲散劳动力,实现了他们的再就业和再创业,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选择做缙云烧饼师傅,说明在推广程度上来看,模式一的推广力度和农户参与度比其他模式要大。

    2.缙云烧饼产业的问卷调查数据分析

    在笔者回收的354份从事缙云烧饼产业的调查问卷中,其中有309人参加过缙云烧饼师傅培训,占比87.29%,有45人未参加缙云烧饼师傅培训,占12.71%。在参加过缙云烧饼师傅培训的309人中,有294人对课程表示满意,占比95.14%,对课程表示不满意的共15人,占比4.86%。在354人,有279人自己开设了缙云烧饼示范店,占比78.81%,另外的75人选择了在缙云烧饼示范店打工,当缙云烧饼师傅,占比21.19%。当问到缙云县政府统一缙云烧饼示范店的装修、缙云烧饼制作标准所带来的效果如何时,279人中的204人表示效果好,占比73.12%;75人表示效果一般,占比26.88%;0人表示效果差。针对政府提供的缙云烧饼示范店开店补贴政策,279人中有174人表示享受到了开店补贴政策,占比62.37%;另外的105人没有享受到开店补贴政策,占比37.63%。针对政府提供的缙云烧饼示范店小额贴息贷款政策,279人中仅有51人表示享受到过小额贴息贷款政策,占比18.28%;有228人没有享受到过小额贴息贷款政策,占比81.72%。上述6个调查问卷问题可以分析出,目前缙云烧饼示范店中的缙云烧饼师傅,绝大多数都经过缙云县政府统一举办的缙云烧饼师傅培训,拥有比较系统的缙云烧饼制作技巧,对缙云烧饼产业有一定的了解。在培训课程期满后,绝大部分人,对课程表示满意,并仍然乐于从事缙云烧饼产业。由此可见,缙云烧饼产业在吸引农村低学历闲散劳动力的同时,能够使这些农户学到真正有用的缙云烧饼制作技巧,且在他们从事缙云烧饼产业之后,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自主创业当老板,相对于之前在家务农或者无事可干,缙云烧饼产业带领他们走上了一条能够依靠自己双手走上的致富路。而且缙云县政府所推广的“六统一”,深受店主们的欢迎,也在一定程度上放映了“六统一”所带来的消费者的认可。同时,在279人店主中,有174人享受到过缙云县政府所给予的1到3万元的政策补贴,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缙云烧饼扶贫政策具有普适性,大部分缙云烧饼从业者都能享受到该政策所带来的的政策福利。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在279人当中仅有51人享受到了贴息贷款这个缙云烧饼扶贫政策,对于这个现象,笔者分析可能是由于这个政策并没有得到广泛的推广,大部分农户和贫困户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政策的存在。对于这个问题,缙云县政府应该加大该扶贫政策的推广力度,使更多的人参与到扶贫政策中来。

    3.缙云爽面产业的问卷调查数据分析

    在笔者回收的63份从事缙云爽面产业的调查问卷中,有45人在从事缙云爽面加工制作,占比71.43%;剩下的18人从事“908”小麦种植,占比28.57%。从事“908”小麦种植的18个人中,仅有3人享受到了政府提供的种植补贴政策,仅占比16.67%;剩下的15人并没有享受到政府提供的种植补贴政策,占比83.33%。笔者分析,由于要种植“908”小麦达到100亩、200亩甚至300亩以上才能享受到政府提供的补贴额度不等的种植补贴政策,对普通的、没有太多田地的农户来说,这个政策缺乏适用性,仅仅有利于“908”小麦种植基地和种植大户。

    4.缙云菜干产业的问卷调查数据分析

    在笔者回收的48份从事缙云菜干产业的调查问卷中,其中有6人是自己种植缙云菜干并对其进行加工和销售,占比12.5%;剩下的42人都在为缙云菜干基地工作,占比87.5%。在48人当中,48人都享受到了政府提供的年底分红政策,占比100%。可见,大部分农户都选择为缙云菜干基地工作,这可以让他们每个月得到3000元的固定收入。而且,政府的分红政策也使他们享受到了实实在在的政策福利。

    5.缙云烧饼桶产业的问卷调查数据分析

    在笔者回收的21份从事缙云烧饼桶产业的调查问卷中,21人都是缙云烧饼协会会员,占比100%。当问到缙云烧饼协会的定点采购政策对销售缙云烧饼桶有没有帮助时,21人都回答了有帮助,占比100%。可见,缙云烧饼协会的定点采购政策,随着缙云烧饼产业的发展,门店越来越多,对缙云烧饼桶的需求也越来越大,大大提高了制作缙云烧饼桶师傅们的收入。

    6.缙云烧饼相关各产业扶贫效果问卷调查数据分析

    在笔者回收的510份调查问卷中,有486个人表示自己目前在从事缙云烧饼及其相关产业。调查数据显示,在从事缙云烧饼产业的354人中,有24个人原来的月收入在2000元以下,占6.78%;有84个人月收入在2000到4000元之间,占23.73%;有126个人月收入在4000到6000元,占35.59%;有75个人月收入在6000到8000元,占21.19%;有45人月收入在8000元以上,占12.71%。笔者按照区间的中位数(不到2000元的按照1500元计算,8000元以上的按9000元计算,以下计算均按此方法)粗略估算一下从事缙云烧饼产业前354个人的人均月收入,得出的结果为5220.3元。在从事缙云烧饼产业之后,这354个人中没有人月收入在2000元以下;有12个人月收入在2000到4000元之间,占3.39%;有75个人月收入在4000到6000元,占21.19%;有114个人月收入在6000到8000元,占32.2%;有153人月收入在8000元以上,占43.22%,从事缙云烧饼产业后354人的人均月收入为7305元。在354人中,有186人觉得缙云烧饼产业政策对其帮助很大,占比52.54%;有126人觉得缙云烧饼产业政策对其帮助一般,占比35.59%;有42人觉得对其有一点帮助,占比11.87%;没有人觉得没有帮助。当问到是否对缙云烧饼产业政策感到满意,354人有171人表示非常满意,占比48.31%;有126人表示满意,占比35.59%;感到一般的有48人,占13.56%;感到不满意的有6人,占1.69%;感到十分不满意的有3人,占0.85%。从上述数据来看,他们在从事缙云烧饼产业后,人均月收入提高了2084.7元,较之前提高了39.9%,总体来说,他们对缙云烧饼产业政策觉得较有帮助,同时满意度也较高。

    在从事缙云爽面产业的63人中,有24个人原来的月收入在2000元以下,占38.1%;有24个人月收入在2000到4000元之间,占38.1%;有15个人月收入在4000到6000元,占23.8%;没有人收入在6000人以上。笔者按照上述方法计算从事缙云爽面产业前63个人的人均月收入,得出的结果为2904.5元。在从事缙云爽面产业之后,没有人月收入在2000元以下;有36个人月收入在2000到4000元之间,占57.14%;有27个人月收入在4000到6000元,占42.86%;没有人收入在6000人以上。按照上述方法计算从事缙云爽面产业后63个人的人均月收入,得出的结果为3857.2元。在63人中,有12人觉得缙云爽面产业政策对其帮助很大,占比19.05%;有15人觉得缙云爽面产业政策对其帮助一般,占比23.81%;有36人觉得对其有一点帮助,占比57.14%;没有人觉得没有帮助。当问到是否对缙云爽面产业政策感到满意,63人有15人表示非常满意,占比23.81%;有30人表示满意,占比47.62%;感到一般的有15人,占23.81%;感到不满意的有3人,占4.76%;没有人感到十分不满意。从上述数据来看,他们在从事缙云爽面产业后,人均月收入提高了952.7元,较之前提高了32.8%,他们觉得政府提供的缙云爽面产业政策对其收入增长有帮助,但是帮助不大,对政策的满意度一般。

    在从事缙云菜干产业的48人中,有6个人原来的月收入在2000元以下,占12.5%;有21个人月收入在2000到4000元之间,占43.75%;有21个人月收入在4000到6000元,占43.75%;没有人收入在6000人以上。笔者按照上述方法计算从事缙云菜干产业前48个人的人均月收入,得出的结果为3687.5元。在从事缙云菜干产业之后,没有人月收入在2000元以下;有18个人月收入在2000到4000元之间,占37.5%;有24个人月收入在4000到6000元,占50%;有6个人收入在6000到8000元,占比12.5%;没有人收入在8000人以上。按照上述方法计算从事缙云菜干产业后48个人的人均月收入,得出的结果为4500元。在48人中,有42人觉得缙云菜干产业政策对其帮助很大,占比87.5%;有6人觉得缙云菜干产业政策对其帮助一般,占比12.5%。当问到是否对缙云菜干产业政策感到满意,48人有30人表示非常满意,占比62.5%;有15人表示满意,占比31.25%;感到一般的有3人,占6.25%;没有人感到不满意和十分不满意。从上述数据来看,他们在从事缙云菜干产业后,人均月收入提高了812.5元,较之前提高了22%,他们觉得政府提供的缙云菜干产业政策对其收入增长帮助很大,对政策也感到很满意。

    在从事缙云烧饼桶产业的21人中,没有人原来月收入在2000元以下;有12个人月收入在2000到4000元之间,占57.14%;有6个人月收入在4000到6000元,占28.57%;有3个人月收入在6000到8000元,占14.29%;没有人收入在8000人以上。笔者按照上述方法计算从事缙云烧饼桶产业前21个人的人均月收入,得出的结果为4143元。在从事缙云烧饼桶产业之后,没有人月收入在4000元以下;有9个人月收入在4000到6000元,占42.86%;有9个人收入在6000到8000元,占比42.86%;有3人收入在8000人以上,占比14.28%。按照上述方法计算从事缙云烧饼桶产业后21个人的人均月收入,得出的结果为6428.4元。在21人中,有12人觉得缙云烧饼桶产业政策对其帮助很大,占比57.14%;有6人觉得缙云烧饼桶产业政策对其帮助一般,占比28.57%;有3人觉得对其有一点帮助,占比14.29%;没有人觉得没有帮助。当问到是否对缙云烧饼桶产业政策感到满意,21人有9人表示非常满意,占比42.86%;有9人表示满意,占比42.86%;有3人感到一般,占比14.28%;没有人感到不满意和十分不满意。从上述数据来看,他们在从事缙云烧饼桶产业后,人均月收入提高了812.5元,较之前提高了55.2%,他们觉得政府提供的缙云烧饼桶产业政策对其收入增长帮助较大,对政策也感到较满意。

    (四)缙云烧饼三种利益模式的比较分析

    通过将上述整理的调查问卷数据进行分析,对“政府主导+自主创业”(以下简称模式一)、“政府+企业+合作社+基地+农户”(以下简称模式二)、“协会+农户+合作社”(以下简称模式三)三种缙云烧饼产业扶贫模式进行比较分析。

    1.基于收入变化视角的比较分析

    农户通过从事缙云烧饼及其相关产业前后所获得的收入变化是衡量利益联结模式紧密程度最为直接的标准之一,农户在从事缙云烧饼及其相关产业之后,获得的收入增长幅度越大,说明该利益联结模式联结越紧密,因为农户可以长期依靠该种利益联结模式续获得更高的收入,以下是三种利益联结模式下的收入变化对比(模式二由缙云爽面产业和缙云菜干产业平均值计算得来):

    从上表可看出“收入增长额”由高到低为模式一(2084.7)、模式二(882.6)、模式三(812.5),模式二和模式三的收入增长额较为接近,但比模式一低不少。在模式二中,大部分农户只是因为缙云烧饼产业的发展和种植基地、合作社的统一收购给他们拓宽了销路,只有小部分人享受到了政府提供的扶贫政策,这些政策往往被种植大户和种植基地享受了。在模式三中,缙云烧饼桶的销路虽然变好了,但是缙云烧饼桶是一个可以长期使用的物品,短时间内不会出现换购的现象,存在限制因素。

    而从“收入增幅”来看,由高到低分别为模式三(55.2%)、模式一(39.9%)、模式二(26.8%)。收入增幅越高的模式,相对来说,农户可以通过该种模式获得收入改善的速度就越快,具有一定的优越性。

    从以上两点分析来看,模式一具有最高的收入增长额,且收入增幅较快,无疑是最佳的利益联结模式。其次是模式三,相比于模式二,模式三具有最高的增幅,能够使参与其中的农户的收入得到快速改善。最后是模式二,在收入变化方面,模式二不如其他两个利益联结模式。

    2.基于农户主观获得感的比较分析

    要衡量一个利益联结模式能给农户带去多少的获得感,农户们往往有着最直接的主观感受,而这又与帮扶作用大小有着紧密的联系。农夫觉得帮扶作用越大,则与利益联结模式的联结便越紧密,越乐于长期从事该扶贫模式。以下是三种利益联结模式下的农户主观获得感对比(模式二由缙云爽面产业和缙云菜干产业平均值计算得来):


    从上表我们可以看出,农户选择“帮助很大”的利益联结模式由高到低分别为模式三(57.14%)、模式二(53.28%)、模式一(52.54%);选择“帮助一般”的利益联结模式由高到低分别为模式一(35.59%)、模式三( 28.57%)、模式二(18.15%)。通过三种利益联结模式的比较,我们可以发现,参与模式三的农户,在主观获得感方面要大于模式一和模式二,因而是最佳的利益联结模式,其次是模式一,模式二的农户主观获得感最低。

    3.基于农户对政策满意度的比较分析

    满意度是农户对帮扶他的政府、协会、企业、合作社的情感反馈,可用于衡量产业扶贫模式的紧密程度。满意度越高,则说明农户的积极性越高,更有认同感,越能实现缙云烧饼产业的利益联结。反之,则越不利于缙云烧饼产业发挥利益联结机制的效果。

    在缙云烧饼产业扶贫产业中,如果农户对某扶贫模式满意度不高,则说明利益联结很可能不紧密,呈现松散状态。以下是三种利益联结模式下的农户满意度对比(模式二由缙云爽面产业和缙云菜干产业平均值计算得来):


    从上表我们可以看出,农户选择“非常满意”的利益联结模式由高到低分别为模式一(48.31%)、模式二(43.16%)、模式三(42.86%);选择“满意”的利益联结模式由高到低分别为模式三(42.86%)、模式二(39.43%)、模式一( 35.59%)。把三种模式选择“非常满意”和“满意”相加,三种模式的结果分别为83.9%、82.59%和85.72%,可以看出模式三最高,模式二最低。但是考虑到“非常满意”的选项,模式一比模式三高出了5.45%,因此整体而言,模式一更具有优越性。因此,在满意度方面,综合分析比较下来,模式一是最佳的利益联结模式,模式三次之,模式二第三。

    4.小结

    综合上述三个方面的比较分析可以得出,三种模式在扶贫方面虽然都比较成功的,但是模式一在“收入变化”和“满意度”方便更优于其他两种模式,说明在模式一中,农户不但拥有更高的收入变化,同时对政府的政策也感到更加满意,因而农户与该模式一的联结程度也更为紧密,总的来说,模式一是三种利益联结模式中最优越的。在笔者向缙云县烧饼办副主任了解缙云烧饼产业扶贫情况时,他也表示模式一最具优越性,带动了更多的人参与其中,并且取得了显著的成绩,因而,模式一即“政府主导+自主创业”的利益联结模式目前是缙云县政府结合当地资源禀赋主推的一个产业扶贫模式。

五、政策建议

    (一)拓宽扶贫政策覆盖面

    几年以来,缙云县已经将缙云烧饼产业打造成一个乡愁富民产业,这其中,离不开政府产业扶贫政策的推广与实施,但是,目前缙云县政府提供的产业扶贫政策存在有不少农户并不知晓扶贫政策、知道但是享受不到等问题,因此,缙云县产业扶贫政策有待进一步拓宽。一是加大扶贫政策的宣传力度,通过微信公众号、当地电视台、当地乡镇(村)干部进行广泛的宣传,尽量做到农户人人知晓,从而让缙云烧饼产业能够带动更多的农户。二是重新制定部分政策的受益人范围,降低农户申请补贴的门槛,使更多的农户可以享受到政策福利。

    (二)加强职业教育与宣传

    任何产业想要得到可持续发展,都离不开人才,缙云烧饼产业也是如此,没有充足的后备力量,产业发展必定不能长久。政府应该引导一部分年轻人从事缙云烧饼产业,转变他们的思想观念,为产业发展、自身的发展贡献一份力量。一是加强职业教育,在缙云农技校等职业技术学校开设缙云烧饼相关课程,让学习成绩不理想的学生在学校里就能学到一门实实在在的手艺。二是加强职业宣传引导,在全县范围内弘扬“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等择业观就业观,营造出职业不分贵贱的就业氛围,让更多的年轻人参与到缙云烧饼产业当中来。

    (三)完善培训课程

    由于缙云烧饼师傅制作的缙云烧饼品种较为单一,难以对消费者产生持久的吸引力,消费者长期重复购买的欲望较低。因此,政府应重视缙云烧饼师傅培训课程的改善,让缙云烧饼师傅拥有足够的经验、创造力和新品种研发力,去制作适合当地口味的缙云烧饼。一是在缙云烧饼培训流程里加入创新环节,告知学员创新的重要性,并鼓励学员们当场制作其他口味的缙云烧饼,并评比出色香味俱佳的几种口味,供其他学员参考,通过课程使学员们掌握缙云烧饼创新技巧。二是政府应该联合食品专业专业化水平较高的高校(如江南大学)进行缙云烧饼新品种开发工作,使缙云烧饼在产品质量和产品种类上实现新突破,再将这些新品种的制作方法通过培训课程传授给学员们,让学员们掌握不同品种的缙云烧饼制作技巧。三是政府通过组织举办一系列缙云烧饼品种创新大赛,收集民间缙云烧饼创新的口味,并将好的创意通过微信群和当堂授课等方式传授给缙云烧饼师傅,使缙云烧饼口味能“众口可调”。

    (四)改善缙云烧饼制作工艺

    目前,缙云烧饼的制作工艺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缙云烧饼产业的发展,因此,缙云县政府应该着手改善缙云烧饼的制作工艺,让缙云烧饼不但能走出国门,还能走进人流量较多的综合体、走上网络销售。为此,政府应该组织缙云烧饼师傅培训基地和高校院所开展合作,合力研发更为先进的缙云烧饼制作工艺,一是通过技术实现缙云烧饼烤制过程的无火无炭,让缙云烧饼产业可以走进人流量较多的地方;二是研发出适合缙云烧饼的真空包装工艺,使真空包装的缙云烧饼在微波炉加热之后便能获得刚出炉一般的口感和口味,让缙云烧饼产业能够依托网络电商直播得到更加快速的发展。

六、结论与展望

    本文以产业发展扶贫为背景,通过对缙云烧饼产业扶贫进行调查研究后发现,缙云烧饼产业扶贫模式主要分为“政府主导+自主创业”模式、“政府+企业+合作社+基地+农户”模式和“协会+农户+合作社(基地)”模式三种利益联结模式。其中,与参与其中的农户联系最为紧密、效果最好的模式为“政府主导+自主创业”模式,“政府+企业+合作社+基地+农户”模式的带动效果相对较差。经过这几年的发展,缙云烧饼产业已实现产值24亿元,带动近4万农户增收致富,为缙云县经济高质量发展和乡村振兴做了很大的贡献。但是,缙云烧饼产业也存在问题,诸如扶贫政策覆盖面不广、缙云烧饼师傅职业认可度低、培训课程存在缺陷、制作工艺有待改善等。针对这些问题,可以通过拓宽扶贫政策覆盖面、加强职业教育与宣传、完善培训课程、改善缙云烧饼制作工艺等四个方面来解决,让缙云烧饼能够进入更多人的视野,能够带动更多人致富。结合全文可以发现,缙云烧饼产业结合了缙云实际,利用好了当地资源禀赋,是一条可复制可推广的产业振兴、乡愁富民之路,助推乡村振兴战略高质量落地。

    由于缙云烧饼产业的主要从业者分散在全国各地,笔者很难针对从事缙云烧饼产业的人员进行系统抽样,因此在调查问卷样本选择上采取了非随机抽样和偶遇抽样的方法,所以在结果上可能存在一定的偏差,导致实证研究得出的结论不一定是百分百的准确。另外,由于本人的工作单位并没有接触缙云烧饼产业相关工作,因此,对政策的了解可能不是特别全面,缺乏宏观性的思考,给出的政策建议也过于草率。

    接下来,笔者将通过实地走访、问卷调查等方式的调查更多缙云烧饼产业从业者们来充实样本数据,提升样本的准确性,同时,笔也将对缙云烧饼产业相关政策进行更加深入的了解。在通过更加充实的样本数据和了解更加透彻的产业政策后,笔者会将再次进行利益联结模式的比较分析,以期得出更加具有参考性和研究价值的实证研究结果,从而能够更好地评价缙云烧饼产业的各种利益联结模式,并为缙云县提供更具有参考价值的政策建议。争取让缙云烧饼产业得到更好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