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40多年来，我国经济持续快速发展，已经积聚起巨大的资本能量。资本规模显著增加，资本主体更加多元，资本已成为促进社会生产力发展的重要力量。但是，资本也是一把“双刃剑”，既能创造价值，也会无序扩张、野蛮生长。关键在于能否全面提升资本治理效能，正确有效引导资本行为。正是如此，全面提升资本治理效能，充分发挥资本积极作用，引导资本推动企业复工复产，促进产业高质量发展。这是顺应当前时代变革背景的有效举措，是提升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体系下资本主体生命力和竞争力的重要办法。本文基于当下我国资本发展中存在的问题提出相关建议。
一、四位一体的资本与界限
资本是创造财富的各种资源的总和,或者说是具有经济价值的物资财富或生产的社会关系,因此,应从四个方面的结合来理解资本.首先,资本是一种生产要素.是和劳动力、土地、技术等并列,作为生产经营过程中不可缺少的一种要素;其次,资本是一种组合机制.它把各种生产要素组合在一起共同完成生产经营过程,货币可以说是企业生产经营活动的第一推动力与持续动力;再次,资本是一种社会关系,体现了生产与再生产过程中人与人的关系,体现了人们在经济社会中的联系与地位;最后,资本是一种权力体现,在资本身上和资本发挥作用的地方,都展现了包括决策、收入分配、话语等权力和影响力.所以,不能仅仅从普通的生产要素上去看待资本,必须从上述四方面的结合上来认识理解.也由此可以看到资本的属性,不但具有垫支与增值功能,而且具有运动与社会属性。
正确认识和理解资本,有助于确定资本无序扩张和健康发展的界限.对此,我们认为可有两个维度.一是从市场的角度看,主要看在法律法规规定的活动领域，是否有利于竞争公平与活跃,包括生产进出是否受到强制限制,交换是否存在欺骗强制,是否凭支配地位转嫁风险,是否遵守价格运动的基本规律等;二是从社会的角度看,除了看是否符合国家的法律法规，还要看是否符合社会的基本伦理,是否导致系统性或社会性的风险等,对影响面广的大资本的运行还要看是否符合国家的发展目标。因此，可把两者结合起来确定资本是无序扩张和健康发展的界限。
二、资本发展中存在的问题
1.平台资本缺乏正确引导
平台资本以大型互联网集团为代表，是数字经济时代背景下的新型经济模式催生的资本主体。由于该类资本能够对商家和客户等市场主体进行双向控制，对监管体系具有穿透能力，存在一定程度的无序扩张，影响市场良性发展。因此，有必要明确资本经营范围和相关权限，引导资本良性发展，推动市场高质量发展。
2.上市资本竞争力和影响力有待进一步加强
上市资本以A股上市企业为代表，目前在国际上产品竞争力和影响力仍然偏弱，缺乏掌握核心科技与行业标杆的龙头企业，容易受到海外风险溢出影响。不仅如此，个别上市资本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集团公司涉嫌操纵证券市场，导致股价非正常波动，挫伤投资者积极性，对市场造成不利影响。因此，有必要推动资本高质量发展，提升资本监管效能。
3.民间资本抵御风险能力较弱
民间资本主要以小微企业为代表。小微企业解决了大量就业，是经济发展不可或缺的成分，也是创新的重要源泉。小微企业体量小，抵御风险能力差，融资渠道单一，融资风险较高，容易受到冲击。在2022年新冠疫情多点暴发的情况下，众多小微企业经营成本提高，招工复工困难。因此，有必要关注资本主体发展困境，切实解决生存难题，为市场注入活力。
三、几点建议
为使国内资本良性发展，优化资本治理环境，针对以上问题，笔者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1.加强新时代资本治理理论和应用研究。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如何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这是新时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必须研究和解决的重大理论及实践问题。建议（1）深化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资本理论研究，用科学理论指导实践。必须加强新时代条件下对我国各类资本及其作用的认识，研究能够引导资本健康发展、发挥其主观能动性的资本治理体系。（2）深入总结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对待和处理资本的各类经验，促进各类资本良性发展、共同发展。（3）研究事前引导、事中防范、事后监管相衔接的全链条资本治理体系，推动形成联合监管、综合监管、特色监管和针对性监管相结合的治理机制。
2.设立资本“红绿灯”，明确资本治理规则，划定底线。准确认识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对我国资本运行情况真实掌握，对外部环境可能的变化及时预判，把握资本规模、流动配置方向和变化趋势。建议（1）设立资本“红绿灯”，明确资本治理规则。明确行业边界、价格机制、数据算法等规则，划定底线，建立负面清单，设置资本禁区和限制区。（2）明确监管理念和政策价值取向。保证消费者和劳动者的合法权益，引导资本正确发展。坚持法治化治理，创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营商环境。（3）对于已设立的资本活动界限应落实监管，健全治理体系。深化监管体制改革，提升资本监管效能，完善治理分工体系。建立防腐败制度，打击以权力为依托的资本逐利行为。
3.构建有效市场，激发各类市场主体的活力，发挥资本的积极作用。进一步深化资本市场改革，完善我国资本市场基础制度，为各类资本发展释放出更大空间。积极落实对资本合法权益的保护并妥善解决资本发展面临的困局。建议（1）建立完善的反垄断制度，规则制定确保全面、细致、清晰、无歧义，保护各类市场主体合法权益。加强反垄断和反不正当竞争监管，禁止大资本违规蚕食小资本，确保资本有序竞争。（2）完善市场准入制度，降低资本进入门槛，发挥资本稳住经济大盘的作用。支持符合新发展理念的资本，鼓励服务国家发展战略。引导资本流向民众需求、产业短板和国际技术竞争领域，充分发挥资本作为市场经济重要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3）出台资本纾困政策，保障涉农，小微，民企和受疫情影响行业的资金和政策支持。确保产业链安全稳定，提振市场信心。
4.建立健全金融风险防范机制，推动资本健康发展。股市异常波动会挫伤投资者投资热情，影响企业正常融资，对企业健康发展不利。为防范金融风险，应当建立常态化应对机制。建议（1）建立平准基金，防范A股市场非正常价格波动风险，确保股市平稳运行。建立完善的平准基金决策程序和管理制度，合理确定动用基金干预市场的时机和规模。（2）完善制度，加大上市公司优胜劣汰的力度。加大上市公司立法监管，明确界限建制度，做到合法行为不干预，违法行为零容忍。全面落实注册制，一方面做到上市公司退市常态化，切实提升存量上市公司质量；另一方面发挥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作用，做大做强上市资本。（3）培养长期投资者，引导树立长期投资概念。支持鼓励长期投资者持有业绩优良、经营稳健的上市公司股权，既支持上市公司发展，又稳定证券市场运行。
（浙江省软科学研究项目(2021C25048)阶段性成果。作者金雪军系浙江大学公共政策研究院执行院长、教授，刘建和系浙江财经大学教授，章宇康系浙江财经大学硕士研究生。）